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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月下湖

      月下湖,水平如镜。灼灼白光之下,更显旖旎万千。

      此刻,夜深人静;噬骨的寒凉随着渐浓的北风,一点点渗透血液,再顺着通体的脉络传遍全身;每一次肌理表皮的触碰,都似乎是被这荒蛮萧瑟的严冬所倾覆,望眼欲穿的渴望之下,只剩对暖意的丁点幻想和长久乞怜。寒风,一边催朽拉祜,一边欲盖弥彰;人们犹如异族祭坛上吟唱咏叹的竭诚教徒,面对天地,长跪不起;这风却又如此亘古绵长,没有来由,亦无过期,冷眼看待世间众生万物。

      某一瞬间,我想写下“风是迷途的解咒,是陌路的释怀”这样无理且荒唐的句子,在冬日的月下湖畔,也许所有感性都会被解放、被原谅。时间的缝隙里,所有带着感情色彩的修饰词,都显得那么无力,如苍凉与壮阔、如璀璨与萧瑟、如黑与白,彼此对立又相附相生。此时,面对缠绵的湖水,“触景生情”这句古老谚语,还历历在目。平湖之下,我仿佛能幻想出,那湖底泛起的汹涌暗流,卷袭着沙石、裹夹着水草,在暗无天日的深潭中挥斥方遒,可也终逃不过被时间支配的恐惧。

      于是,我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湖面。

      纵使时序变迁,那粼粼波光却依旧如新,在夜色的掩映下,竟分不出今夕何夕。这让我想起了太白的诗句“今人不见古时月,今月曾经照古人。”阴晴圆缺,不变的是月像,变得总是人心。虽是看着月下湖,可私下却想着,如若湖畔花开,那又会是怎样一副景象。此季虽花期已远,可偶尔钻入眼睑的几株腊梅,也算是对岁月不薄的犒赏。

      我是见不得落花的;总感觉那片片飞红,饱赋着生离死别的苦楚,如凛利刀锋般撕裂着时间与空间最后的联系。我始终觉得,维系生命的本质从来都不是时间,而是秩序,可偏偏这样的秩序在洪荒宇宙中,又显得如此遥不可及。看不见、摸不着,便是不存在。

      恍然间,“镜花水月”四个字忽然喷薄于脑海,眼前满溢出七彩的流动光影,将世界湮没。然而我知道,这虚幻而不真实的光景,是湖边亮起的彩灯。当自我意识游离于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感,所有能看见的表象,便成了难以名状的虚妄;我极力说服自己,不陷于幻像之中,可眼前四下无人的场景,光怪陆离的灯火,凝聚成湖上交错变幻的印象,又不能不让我重新审视这不真实的花花世界。

      如张爱玲所说,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,爬满了虱子。可自始至终我们也逃不过这种华美且荒凉的处境,如扬汤止沸,饮鸩止渴。

      如我之前所说,所有对立矛盾都是相辅相成的,如果不是这样璀璨灵动的光影,我亦不能体会此刻旷日持久的孤独感。古人“欲将心事付瑶琴”的无奈,在千万年的进化中丝毫没有得到缓解,反而愈演愈烈。我们笃信人是群居动物之一真理,便以此为借口燃烧着生命,当科技装饰了生活的万般精彩,心却枯萎如常,周而复始,一如既往。

      如果可以,我真的想纵身跃进这冰冷的月下湖中,让湖水去清洗涤荡内心万般烦杂;即使以孤独去对抗孤独,以寂寞去匹敌寂寞,总好过在惶惶不安的岁月中,慢慢落个油尽灯枯的下场。

      不知过了多久,我转身离去,对这月下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。街头万籁俱静,只剩路灯昏黄,风拂过衣袖,呼呼作响眼前熟悉的一切,象征我重归现实,可嘴角处却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,我想那大概是风霜。

      江苏·南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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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月下对湖表心迹,掩卷忽思舒庆春。 [s-133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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